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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着上身，穿着一条石青色松花绸裤，油亮的皮肤上汗珠子一颗颗滚下来，可他满不在意，只嚷着：“娘，爹揍我、你教训他，说不过我就揍人这是不对的。”

    这句话打破了冯娇娇的幻觉，咋一看她还以为是李春。这活脱脱就是童年的李春，不过再细看他比他爹那时要壮实很多。

    柳枝还没来得及说有客人李春就跟着进来了，嘴里骂着“小兔崽子”去抓小男孩。

    “娘，娘，你看，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狠狠训他！！”阿圆绕到柳枝肚皮后面。

    柳枝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李春自然不敢造次，陪着笑脸：“小枝，这小兔崽子——”

    “娘，就是这个”阿圆扶着柳枝的腰探出半个脑袋打断他的话“他骂我小兔崽子，那他是什么？我这么说他还不服气，又说不过我，就打我。爷爷都拦不住，娘，你要替我出气。”

    “好了，你们要看别人看笑话到什么时候？”柳枝无奈。

    冯娇娇看着津津有味的，都端起了一盆瓜子，见众人的目光向自己集中过来，“嗨，小春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英俊。”

    边上的冯宝儿别过脸，正好和阿圆同情的目光对上，一对拥有不靠谱父亲母亲的难兄难弟的深厚友情就在一瞬间建立了起来。

    晚上李春被冯娇娇毫不客气赶出卧房：“这些天小枝都归我了，你一边去去去。”李春郁闷得直想挠墙，柳枝捂着嘴在一边笑。

    一行人洗漱过后，囡囡和冯宝儿沉沉睡去，冯娇娇卧在塌上翻了翻柳枝的账簿“小枝你现在都是个地主老财了。”

    好友多年不见，自然是说不完的话，柳枝说了他们离开吕宋后海上的惊险，李春的离奇身世，自己现在的情况，冯娇娇跟听说书一样惊呼连连。

    柳枝喝了口水：“冯五哥也定居在南泉。”

    冯娇娇摇摇头：“再说吧，我不一定有心情见他。”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两人卧在床上，黑暗中柳枝说：“白琳的骨灰我放在大慈恩寺，你看怎么处理。”

    冯娇娇翻了个身闷闷的说：“明天带小宝去拜祭一下，怎么说他都是小宝的爹。再找个好点的地方给他安葬了吧。”

    少年时的情感不见得都正确，却凝结成心底的朱砂痣，尤其是小囡囡黑发碧眸，混血的相貌已经可以预见未来是个大美人，她反而更像白琳；而冯宝儿长得肖似母亲，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有时凝视着女儿的蓝眼睛，冯娇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第二天冯娇娇穿了鹅黄小袄，淡青色凤尾裙，长瑶帮她梳了个桃心髻，选了好几个头饰冯娇娇不满意，取了自己的盒子拿了个金刚石发网戴上了，再别了根金簪固定。金刚石颗颗都有黄

    豆大小，阳光下熠熠生辉，柳枝都看了好几眼。

    冯娇娇不由分说让她也梳一个一样的髻，同样的发网，然后美滋滋的看着镜子“一对姐妹花。”囡囡也梳了两个小啾啾，柳枝翻了一对小螃蟹发插给她戴上，可爱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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